铭记共同的二战历史能否成为改善中美关系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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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希望今年的纪念活动将有助于宣传战时团结的故事，促进民间交流。

Laura 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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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熟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背后，是一条被遗忘的前线，中国战场上有许多无名英雄，他们的故事大多不为人知。

他们当中既有曾在中国领空与日本作战的美国志愿飞行员，也有来自东南亚的司机和机械师——大部分是华裔，但也有马来西亚、印尼、印度和缅甸人——他们帮助修建机场并向中国运送大量战争物资。

中国东部的一些村民也为了保护美国飞行员的安全，在日军猛烈轰炸中冒着生命危险。

在纪念二战胜利80周年之际，中国有望借鉴抗战时期的团结精神，促进人文交流，这是北京议程上的优先事项，旨在为子孙后代塑造更好的外交关系。

据中国外交部介绍，已有50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中国作出贡献的烈士代表或遗属应邀出席纪念活动，其中包括来自俄罗斯、美国、英国、法国和加拿大的代表。

近几个月来，中国领导人和外交官在努力争取与世界各国进行积极接触的过程中，强调了战时合作的重要性。

今年 4 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对马来西亚进行国事访问前夕公开赞扬了南洋志愿机械师和司机队伍的贡献。南洋志愿机械师和司机队伍由 3,000 多名经过培训的司机和专业技术人员组成。

习近平在一篇文章中表示，主要分布在东南亚的华侨华人“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关键时刻，奔赴云南，帮助打通了滇缅公路这条生命线”。

据官方统计，1939年至1942年间，这些来自东南亚的无名英雄成功地将超过45万吨物资——占中国抗战期间国际援助的90%——从缅甸运往中国。最终，日本发现了他们的任务，占领了那里，切断了这条生命线。

超过 1,000 名南洋志愿军因疟疾、日军轰炸和极端道路状况而丧生，而那些留在中国的志愿军在动荡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因支持当时与共产党处于竞争关系的国民党而遭到迫害。

习近平写道：“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中马双方要共同努力，为两国在历史长河中一路前行的友好情谊增添新的动力，让这艘航船驶向未来，更加稳健。”

为响应北京方面将共同历史与现代合作联系起来的努力，中国驻韩国大使戴兵本月早些时候发布了一段视频，介绍了1940年至1945年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在重庆接待的韩国流亡政府。

戴秉国在社交媒体上写道：“历史上，大批韩国独立运动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与中国人民一道抗击侵略，争取民族解放。”

“我们希望两国人民能够回顾80多年前的这段感人历史……并从历史中汲取力量，推动两国关系不断向前发展。”

本周的阅兵式正值北京加大力度改善民间交流之际，民间交流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间骤减。

例如，在中国的韩国学生数量从2017年的73,240人的峰值到2023年急剧下降了78％，降至15,857人。几十年来，韩国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外国留学生来源国。

韩国对华游客数量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中国经济放缓以及韩国民众对华情绪恶化。

美国前驻华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表示，随着中国解除疫情封锁，2024 年在华美国学生数量将反弹至约 880 人。

据追踪美国留学生数量的“开放之门”组织称，2021-2022 学年，在中国大陆学习的美国学生数量为 211 人，与 2018-2019 学年的 11,639 人相比相差甚远。

尽管习近平一年前宣布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目标是在未来五年内接收5万名美国学生来华学习和交流，但疫情过后，美国学生的表现依然不温不火。相比之下，2014年在华美国学生总数超过2.4万人。

观察人士称，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与十年前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

当时，中美关系总体稳定，时任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于2014年11月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

此次访问正值华盛顿将重点转向亚洲，发展该地区的外交和贸易之际，双方同意就贸易和军事等一系列有争议的问题建立双边对话。

中美还同意对游客和商人发放10年签证的互惠政策，以鼓励民间交流。

为了给习近平首次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奠定基础，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苏珊·赖斯于2015年8月在北京会见了中国领导人。据北京方面宣读，赖斯转达了奥巴马“高度评价中国人民在二战期间做出的巨大贡献以及美中之间建立的深厚友谊”的信息。

几天后，习近平在天安门广场主持了盛大的阅兵式，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时任美国条约盟友韩国总统的朴槿惠出席了阅兵式。

现代中国历史学家、美中关系专家约翰·德勒里表示，今年的纪念活动可以为北京提供一个机会，展示其地区领导力，并庆祝其在世界历史转折点上所发挥的作用。

十年前，美国被广泛视为战后全球秩序的引擎。然而，如今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愿景已然打破了华盛顿过去在贸易关系、军事力量运用以及与伙伴和盟友交往中所遵循的规范和惯例。

曾任首尔延世大学教授的德勒里表示：“美国不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去哪里，美国和华盛顿两党对美国领导地位的传统共识正在崩溃。”

在与美国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的情况下，中国越来越强调与美国的军事合作历史，以改善紧张的关系。

在最近于华盛顿举行的一次活动中，中国大使谢锋讲述了1942年中国村民在杜立特空袭（美国首次对日本领土发动空袭）中救出美国飞行员的故事。

在80名紧急迫降或跳伞的飞行员中，有64人被中国公民和军人救出。中国军人使用担架、便盆、帐篷、卡车、火车等一切交通工具，将他们从战区转移到安全地带。

但他们的英勇付出了惨痛代价。在随后数月的报复性空袭中，中国东部和中部的江西、浙江和安徽省约有25万人在日军空袭中丧生。日本还对至少三个村庄进行了大屠杀，而那些协助杜立特空袭的人则遭到酷刑和杀害。

据中文报道，谢锋在活动上表示：“中美人民友谊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历久弥新，是中美关系发展的不竭源泉。”

“它不断提醒我们，两国应该成为合作伙伴和朋友，实现共同成功，造福世界。它提醒我们要珍视战争年代结下的深厚友谊，坚持和平共处，坚定不移地追求合作共赢。”

然而，对许多美国年轻人来说，尽管20世纪40年代有超过12.1万名美国军人被派往中国，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特别是与亚洲发生的历史有关的历史，仍然是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时期。

杜克昆山大学历史学家扎克·弗雷德曼表示：“许多美国年轻人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不如中国那么多，我不知道这是否足以引起美国观众的注意。”

弗雷德曼表示，通过强调战时合作，北京试图表明其有意促进民间交流，尽管两国关系在过去十年里有所恶化，“而且可能会更加糟糕”。

“在中国，这种活动更多的是为了国内观众，但我认为，这也表明人们仍然对这种民间交流感兴趣，至少对飞虎队这样被视为明确积极的活动感兴趣。”

尽管美国军事飞行员们齐心协力抵抗日本入侵中国，飞虎队在中国曾一度被描绘成空中海盗。

然而现在，飞虎队精神却经常被引用，被视为一种不顾政治分歧、坚持合作信念的体现。

西东大学的王铮认为，民族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并且“受到当前政治和地缘政治考虑的影响”。

尽管如此，北京大学和平与冲突研究中心主任王先生表示，即将在北京举行的大规模阅兵式等纪念活动可能会创造“联系的时刻”，特别是在民间层面。

他说：“即使在更广泛的政治紧张局势下，真诚地呈现历史也能起到桥梁的作用。二战时期共同的牺牲仍然是中美社会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

报道称，包括陈纳德在内的飞虎队后裔均受邀参加今年在北京举行的战争纪念活动。

中美航空遗产基金会主席杰弗里·格林表示，应该让更多中美两国的年轻人了解飞虎队和中美合作的历史。

2022年，这家总部位于拉斯维加斯的基金会启动了一项计划，旨在向两国年轻人宣传两国共同的航空历史，希望促进未来的合作。

2023年，习近平致信格林和飞虎队两名成员哈里·莫耶和梅尔·麦克马伦，此后中国媒体大力报道了该计划。

习近平在信中表示，“中美关系的希望和基础”在于年轻人的未来。

截至目前，在中国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已有近100所中国高中和大学以及20所美国高中和大学加入了该计划。

格林说：“如果我们铭记历史，就会打开大门。”他回忆起那句谚语：不吸取历史教训的人注定会重蹈覆辙。

“我们不想重蹈覆辙，”他补充道。“我们想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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