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稀土之争，发展中国家走在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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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人士称，打破中国在供应链中主导地位的多边举措主要是外交手段，许多解决方案都是长期的。

Alyssa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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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消费电子产品到电动汽车、风力涡轮机和战斗机，各种产品都需要稀土，而中国掌控着整个供应链。在本系列文章的四部分中，我们将探讨稀土的竞争，首先从发展中国家的稀土储备之争开始。

中国前领导人邓小平曾说过：“中东有石油，中国有稀土。”如今，他的这番话有了新的意义，因为中国对稀土供应链的掌控使其在与美国的贸易战中拥有了优势。

中国控制着全球约 60% 的稀土开采、超过 85% 的稀土加工以及超过 90% 的永磁体生产——这些产品广泛应用于从汽车到医疗设备和风力涡轮机等各种领域。

这使得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变得脆弱，许多国家现在正争相实现供应链多元化，摆脱对中国的依赖。

分析人士表示，尽管多边努力正在努力减少对中国的依赖，但这些努力大多是外交手段，而且缺乏摆脱中国供应的投资或技术专长。

他们还表示，拥有稀土资源的发展中国家正在成为中国与西方之间高风险竞争的新前线。

“动力更足”

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中国商业与经济受托人主席副主任伊拉里亚·马佐科表示：“美国和其他国家多年来一直在寻求多元化，但挑战仍然难以克服，但我认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势头比过去更大。”

但她表示，问题在于许多解决方案都是长期的，而出口管制的威胁却是眼前的。

近年来，美国国防部加速推进一项名为“从矿山到磁铁”的计划。该计划的目标是建立一条完整的美国稀土供应链——从采购、分离到加工、金属化、合金化和磁铁生产。

2023年，该部门向莱纳斯稀土公司（Lynas Rare Earths，唯一一家非中国商业规模的稀土生产商）投资2.58亿美元，在德克萨斯州开设了一家生产工厂。这家澳大利亚公司今年5月在其马来西亚工厂实现了一个里程碑式的生产重稀土氧化镝，这是该项生产首次在中国以外实现商业化。

美国及其盟友正在采取其他举措，以打破中国在该领域的主导地位。

华盛顿于2022年与日本、韩国、印度、英国和澳大利亚等14个伙伴国启动了“矿产安全伙伴关系”。刚果民主共和国、格陵兰、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等资源丰富的国家作为论坛成员参与了项目开发和政策对话。

今年6月，七国集团公布了一项关于关键矿产的新行动计划。7月，四方倡议启动，旨在实现关键矿产供应链多元化。

尽管势头强劲，但分析人士表示，这些努力可能不足以挑战北京长期以来在该行业的主导地位。

加拿大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关键矿产安全项目主任格雷斯林·巴斯卡兰表示：“七国集团、四方安全对话和矿产安全伙伴关系等多边倡议在很大程度上仍处于外交阶段。”

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中国项目高级分析师胡欣悦表示，目前还不清楚矿产安全伙伴关系是否是中国供应的可行替代方案。

她说，该合伙企业的投资有限，而且缺乏技术专长。

她补充道：“环境问题可能会成为伙伴国家发展稀土开采或生产能力的重大障碍。”

胡表示，美国采矿项目的启动和运行所需的时间是另一个障碍，并指出可能需要 16 年的时间才能获得许可证并完成建设才能开始生产。

机遇与风险

此外，围绕资源丰富的发展中国家的争夺也正在上演，中国和西方投资者都在争取这些国家。

加拿大稀土股票研究公司 Stormcrow Capital 总裁乔纳森·海卡维 (Jonathan Hykawy) 表示，中国可以为这些国家提供比美国更多的资源，包括其市场规模和地缘政治稳定性。

他说：“现任美国总统政府似乎正在利用不确定性和动荡作为某种谈判策略，但面对不确定性，很难做出支出决定。”

“美国也让其他国家更难将美国视为朋友和盟友，从而为中国这样做打开了大门。”

胡欣悦在新加坡指出，北京的地缘政治策略包括对稀土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提供技术转让和资源获取机会来吸引和奖励一些国家，同时对其地缘政治竞争对手实施出口管制和其他限制措施。

对于稀土资源丰富的发展中国家来说，这既是机遇，也是风险。

加拿大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马佐科表示：“中国企业在稀土开采和提炼领域占据着非常强势的地位，因此他们掌握着该领域的大量知识产权和技术诀窍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许多寻求发展其产业的公司和国家面临着一个困境：既想与业内最大的参与者合作，又想降低风险。”

马佐科指出，发展稀土产业需要大量资金和技术专长。她表示，许多新兴经济体“不结盟，寻求最佳交易，因此愿意与中国或西方合作”。

越南拥有世界第二大稀土矿储量，占全球储量的19%，仅次于中国。

2023年，越南与美国签署了加强稀土技术合作的协议，旨在加强越南稀土工业并吸引外国投资。

中国也希望从中分一杯羹，国有企业中国稀土集团正在寻求与越南矿业巨头越南国家矿业公司 (Vinacomin) 的合作机会。

北京和河内今年4月发表联合声明称，将探讨在关键矿产领域的合作。

由于莱纳斯公司在马来西亚运营一家稀土加工厂，马来西亚也已成为供应链中的重要一环。马来西亚拥有丰富的稀土矿藏，但加工能力有限，因此渴望发展本土稀土产业。今年4月，马来西亚外交部长宣布，中国已同意与马来西亚分享部分加工技术。

与此同时，缅甸是继中国和美国之后的世界第三大稀土产地。缅甸克钦邦拥有一些世界上最大的重稀土矿，这些矿山出口到中国进行加工。

路透社上周援引消息人士报道称，唐纳德·特朗普政府听取了旨在将缅甸稀土矿从中国转移出去的提议。

目前尚未做出最终决定，任何实施此类计划的努力都可能需要华盛顿与控制缅甸大部分稀土储备的少数民族叛乱组织进行谈判。

巴斯卡兰指出，随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和中国对稀土的寻求，缅甸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变得越来越重要。

他说：“（缅甸）主要供应镝和铽等重稀土元素，这些元素对于制造可在高温下使用的钕铁硼磁体至关重要，而汽车行业正是需要这种磁体。”

“但这种依赖也存在一定风险，例如2021年政府政变后，缅甸稀土精矿供应变得不确定。”

Trivium China 供应链研究主管 Cory Combs 表示，稀土行业的价值通常位于下游，资源丰富的国家必须在当地获取价值，才能充分利用其资源。

他说，这些国家应该学习印度尼西亚对原矿出口的禁令，这鼓励了对当地加工设施的投资，并培训当地员工来完成所需的工作。

“时间和金钱”

分析人士表示，尽管中国利用稀土垄断地位的策略在短期内非常有效，但它不会永远成为一种贸易武器。

巴斯卡兰指出，包括美国国防部最近与美国稀土公司 MP Materials 的合作在内的举措需要时间来扩大规模，但它们“有效地为开发替代供应链选项启动了倒计时”。

Hykawy 表示，“稀土领域几乎没有留下任何高度专有的知识”。

“实际的矿藏、分离技术、制造稀土金属、合金和磁铁的知识——所有这些都存在于中国境外。将所有这些投入商业规模生产只是时间和金钱的问题，”他说。

建立替代供应链远比仅仅确定新的矿场复杂得多——它需要一套加工设施、制造能力和技术专长。

因此，库姆斯认为，西方国家即使从长远来看也很难缩小差距。

他说：“现在，世界正在努力追赶中国昨天的水平，因为中国正在努力在明天取得技术进步。”

然而，中国在稀土领域的主导地位是经过数十年的战略投资建立起来的。

库姆斯表示，西方应该注重实现关键领域的供应链多元化，比如军事装备零部件。

库姆斯表示：“西方国家无法真正实现稀土商业应用的多元化。”

“总量太大了，而且中国遥遥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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