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格·阿贝尔的挑战：带领伯克希尔步入“后巴菲特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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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已尽其所能，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培养接班人。但有一件事是他无法简单地交给下一任的：巴菲特个人品牌。

Karen Langley，Nicole Friedman，Gregory Zuck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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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已尽其所能，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培养接班人。

他已委派候任首席执行官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负责运营这家庞大企业集团旗下的大部分公司。他任命阿贝尔为副董事长，与他共同参与了最近在日本的投资，并在伯克希尔著名的年度股东大会上与他同台亮相。

但有一件事是他无法简单地交给下一任的：巴菲特个人品牌，以及这个品牌给伯克希尔带来的光芒。

巴菲特上周六在伯克希尔的年度股东大会上表示，他计划在年底卸任CEO一职，并将权力移交给阿贝尔。在长达60年的时间里，现年94岁的巴菲特创造了惊人的投资回报，并留下了朴素的智慧，在大型企业集团风光不再的时代，他一直是将伯克希尔旗下从Dairy Queen和Duracell到铁路和保险等一系列业务联系在一起的粘合剂。

阿贝尔将承接挑战，管理这个庞大帝国，同时还要努力达到巴菲特在选股方面似乎无法复制的辉煌成就，即使是巴菲特本人，近年来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他试图成为沃伦·巴菲特，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而且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富达(Fidelity)的基金经理Will Danoff表示，他管理的基金将伯克希尔作为首选持仓。“股东们希望格雷格能做最好的自己。”

巴菲特不仅仅是一位投资者。他独特的地位使他能够在危机时期为受损企业赋予正当性，就像他在华尔街濒临崩溃时所做的那样，并在此过程中为他的股东争取到一笔好交易。

而且，他作为一位杰出投资者的声誉意味着，许多股东乐于让伯克希尔积累巨额现金，因为他们预计巴菲特最终能够很好地配置这些资金。没有人能完全取代他。

“沃伦太独特了，”微软(Microsoft)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在谈到他的密友时说。“我希望未来我们能有像沃伦这样的领导者。”

巴菲特计划离职，再加上他的密友和投资伙伴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在2023年去世，使伯克希尔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该公司的基本面依然强劲。但伯克希尔的投资决策可能不再具有同样的份量。

现年62岁的阿贝尔将和其他接班人一起面临艰难的任务。乔布斯(Steve Jobs)去世后，库克(Tim Cook)接任了苹果公司(Apple)的最高职位，并留下了持久的印记。他利用自己在供应链方面的专长，扩大了在中国的制造业务，并建立了一项服务业务。在迪士尼(Disney)，包正博(Bob Chapek)接替Bob Iger担任首席执行官，但他的任期并不顺利，最终因一场导致Iger回归的董事会政变戛然而止。

“快速学习”

富国银行(Wells Fargo)退休高管Mark Oman说，“格雷格必须做他自己”，他是阿贝尔在艾奥瓦州家乡的好友。

长期以来，伯克希尔的继任计划一直是华尔街最热衷于猜测的内容。2021年巴菲特说阿贝尔最终将成为下一任首席执行官时，这一谜底终于揭晓。巴菲特此前曾表示，他的儿子霍华德·巴菲特(Howard Buffett)有朝一日将接替他担任董事长，但不会担任执行职务。直到上周末，许多股东还认为，权力交接不会在巴菲特去世前进行。

阿贝尔曾是一名来自加拿大草原地区的会计师，通过伯克希尔收购艾奥瓦州得梅因市的一家公用事业公司而加入伯克希尔。通过一系列收购和投资，阿贝尔帮助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公司(Berkshire Hathaway Energy)发展成为该公司最大的业务之一。

到2018年时，巴菲特已对阿贝尔充分认可，让他负责伯克希尔哈撒韦除保险外的所有业务，并让他加入了董事会。阿贝尔现在掌管数以十计的公司，包括Benjamin Moore、Fruit of the Loom、Oriental Trading和See’s Candies。巴菲特仍然管理着该公司大部分的投资组合，并就如何配置资本做出决策。

阿贝尔开始了一场倾听之旅，走访伯克希尔哈撒韦旗下的许多公司，与这些公司的高管会面，了解其运营状况和面临的挑战。

“他有极强的快速学习能力，”International Dairy Queen首席执行官Troy Bader说。“当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沟通时，他总能设法抽出时间来。”

巴菲特作为管理者以无为而治著称，阿贝尔在上周六的会议上表示，他将继续让每家公司自主运营。但是，他说，他期待就潜在的增长机会提出建议，或帮助子公司识别风险。这一迹象暗示，阿贝尔作为首席执行官的风格或许会有所不同。

“他对这些业务的了解现在也许比沃伦还要深，”长期担任伯克希尔哈撒韦董事、于上周六从董事会退休的Ron Olson说。

意外

上周六会议结束的几小时后，阿贝尔似乎仍然感到吃惊。“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此事，”他谈到巴菲特在台上宣布的消息时说。

周日，伯克希尔哈撒韦董事会在奥马哈开会，详细讨论巴菲特的建议。

巴菲特数十年来作为选股者取得的成功，外加他那些广为流传、阐释巴氏投资理念的年度致股东信，为他赢得了大大小小股东的信任。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许多投资者都愿意体谅该公司阶段性的表现不佳，尤其是在市场上涨期间，像巴菲特这样的逢低买进者在这种时候可能难以找到估值具有吸引力的股票。

近年来，伯克希尔哈撒韦积累了数以千亿美元计的现金，部分原因是大型收购或投资交易稀少。巴菲特过去十年最大的成功是建立了在苹果公司的大量持股，尽管后来他已大幅减持。伯克希尔哈撒韦还斥资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资金回购了自家股票。

巴菲特上周六表示，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现金将在市场下一次大幅下行时派上用场，无论下一次大跌何时发生。“届时投资机遇将纷至沓来，我们会庆幸自己有这些现金可用，”他说。

然而，Summit Global Investments首席执行官兼首席投资官David Harden表示，比起巴菲特，阿贝尔可能面临更大的把现金花出去的压力，尤其是在巴菲特还在世的时候。

巴菲特的两位副手Todd Combs和Ted Weschler各自管理着伯克希尔哈撒韦的部分股票投资组合，一些伯克希尔哈撒韦问题观察人士预计，等到阿贝尔成为首席执行官，他们将在投资方面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我从阿贝尔的背景中看不出任何能让他成为优秀选股者的特质。他并非以此见长，”在内布拉斯加大学奥马哈分校(University of Nebraska Omaha)教授巴菲特相关课程的Robert Miles说。“我的猜测是，格雷格将负责重大收购和资本配置，但现有的这些投资经理将继续”负责股票投资组合。

资深选股人比尔·米勒(Bill Miller)建议阿贝尔遵循巴菲特长期以来向散户提出的建议：“将大部分多余现金投入标普500指数基金，”他写道。“然后让Todd和Ted积极管理剩余部分。”

拉什莫尔山

即使阿贝尔未能匹敌巴菲特的投资记录，这次交接可能也不会像一些人所担心的那样具有破坏性。

根据洛杉矶地区投资公司、伯克希尔的长期股东Cheviot Value Management的数据，在1970年至2000年期间，伯克希尔的股票投资组合约占该公司总资产的一半，而如今仅占20%多一点。

巴菲特之所以成为传奇，部分原因在于他愿意在危机期间毫不犹豫地开出巨额支票并迅速投资公司。

“巴菲特在混乱或恐慌时期果断出击的能力堪称传奇，但这在现在已不再那么有价值或贴合当下了，“经营Cheviot的达伦·波洛克(Darren Pollock)说。“他之所以能够位居投资界的“拉什莫尔山”，原因有很多，包括那些类型的投资，但这类投资已有多年没有再现。”

更重要的是，许多曾经是巴菲特理想收购目标的家族式企业，对于现代的伯克希尔来说规模太小，已无法产生重大影响。财力雄厚的私募股权投资公司也在寻觅同样类型的交易，并且往往愿意出比伯克希尔更高的价格。

巴菲特可能考虑到了伯克希尔转型的因素，即转变为一家更需要高管领导能力而非投资技巧的公司。

“沃伦只是觉得他（阿贝尔）已经准备好了，“奥尔森谈到阿贝尔时说。“他为此努力了五、六年，我猜沃伦认为‘是时候提拔他了’是正确的决定。”

于是，在上周六，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最后五分钟

在奥马哈，将近下午1点时，当巴菲特回答伯克希尔股东大会问答环节的最后一个问题时，他面前的一个提示牌闪烁起来：五分钟倒计时。

这是他分享这个消息的信号，这个消息让CHI Health Center体育馆内几乎所有人，包括坐在附近的阿贝尔都感到惊讶。“是时候了，格雷格应该会在年底成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巴菲特说。

在透露这一消息之前，巴菲特表示他会留出时间让CNBC的贝基·奎克(Becky Quick)追问几个问题。

但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刻。“现场的反应让我哽咽了，“盖茨谈到观众反应时说。当观众最终回到座位上时，巴菲特所能做的只是向他们表示感谢，然后消失在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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