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混战会成为中美太空竞争的最后战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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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人士警告称，由于敌对大国之间缺乏信任和透明度，它们寻求优势和威慑力，太空竞赛将更加激烈。

海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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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地球表面数万公里的高空，人们发现中国卫星以神秘的锯齿形移动。

包括五角大楼在内的太空观察员并不确定这些不寻常的动作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但据报道，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复杂。

它们还与美国航天器的距离“过于接近”。

作为崛起的航天大国，中国近年来在轨道检查、维修和加油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这些对于维持导航、天气预报和宽带互联网服务都至关重要。

但有人担心，同样的太空技术——北京认为是“作战领域”所采用的技术——可能被用来捕捉详细图像、密切检查敌方卫星、拦截射频信号，甚至对敌方航天器造成损害。

过去十年，中国发展了世界上最全面的太空防御系统之一。根据美国研究机构安全世界基金会（SWF）今年4月发布的开源数据分析，中国在低地球轨道直接上升式和共轨反卫星（ASAT）技术方面处于领先地位，甚至超过了头号太空强国美国。

中国在该领域的实力甚至促使美国空天军领导人今年罕见地公开呼吁发展“太空武器”。

由于两国之间缺乏信任，分析人士警告称，双方都寻求确保太空优势和威慑力，太空竞赛将更加激烈。

美国历来实行较为严格的太空对抗政策，很少公开其太空能力和行动的信息。

但分别负责规划和行动的美国太空军和太空司令部的领导人已表示，他们将在太空领域提高透明度和自信度。

在上个月的国会听证会上，美国太空军太空作战负责人B. Chance Saltzman详细阐述了中国多样化的反太空能力——从陆基到天基，从动能到激光到网络。

他说，作为回应，美国太空部队正在“积极追求能力”，以保卫太空作为力量投射的一个组成部分。

美国太空司令部司令史蒂芬·怀廷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在上个月的一次国防计划会议上罕见地呼吁“太空武器”，称美国在未来的战斗中需要更多的天基拦截器，这一想法与特朗普政府的金色穹顶导弹防御项目一致。

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高级国防分析师马尔科姆·戴维斯表示，中国在该领域的努力正在推动美国的改变。

戴维斯表示：“中国快速发展的太空能力，包括反太空和反卫星技术，是美国改变前几届政府长期以来避免武器化的立场的关键驱动力。”

“很明显，中国和俄罗斯多年来一直在发展全方位的反太空能力。”

中国人民解放军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其官方报纸《解放军日报》称，解放军将外太空视为“未来战争的关键领域”。

去年，一篇有关西方太空军事开发的文章称，中国军方“不排除未来在太空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性”。

显然，中国和俄罗斯多年来一直在发展全方位的太空对抗能力
马尔科姆·戴维斯，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

驻澳门军事观察员黄东表示，美国对中国拥有的各种军民两用空间技术感到担忧是“合理的”。

黄东表示，与美国相比，中国在太空研发方面投入了更多资金，同时受益于其高科技“军民融合”战略。

然而，他指出，这种方法虽然提高了效率，但也降低了军事发展的透明度。

黄教授认为，中国在超音速武器方面拥有优势——这种武器有可能在大气层边缘飞行，并发射导弹打击卫星。他还补充说，北京在卫星接近和机动方面也可能拥有优势。

美国政策顾问密切关注着解放军太空对抗技能的快速发展，并敦促华盛顿开发一套类似的太空工具，以阻止中国使用“在联合作战中高度依赖的太空能力”。

美国全球政策智库兰德公司高级作战研究员布莱恩·阿尔基尔上个月在国会作证时表示：“解放军的多域战作战理念优先打击敌方网络信息系统中的关键漏洞。”

不过，他补充说，鉴于双方高度依赖太空进行“联合作战”（即动用所有军种），以及美国的有效威慑，中国可能没有什么动力在实际冲突中将战争升级到太空。

SWF太空安全与稳定首席主任维多利亚·萨姆森表示，中国反太空能力发展的频率或强度“与美国没有太大差别”。

她说：“我认为美国担心中国，也担心俄罗斯（但程度较轻），因此利用俄罗斯在轨道上的活动作为美国采取更加强硬的太空态势的理由。”

然而，戴维斯表示，“未来几年，我们将看到世界各国太空参与者拥有越来越复杂的反卫星能力”，其中包括可以在不产生太空碎片的情况下摧毁敌方卫星的在轨定向能武器。

他还警告称，“卫星遭受网络攻击的风险越来越大，太空领域和网络领域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军民两用系统在轨道‘灰色区域’行动中的作用和风险也越来越大”。

根据SWF的报告，美国目前尚未拥有公认的发展共轨反卫星能力的计划，即部署到轨道上并进行机动干扰敌方卫星的设备。然而，如果需要，美国确实拥有快速开发此类能力的技术能力。

中国于2007年进行了反卫星导弹试验，用动能拦截弹（KKV）从地面摧毁了一颗位于863公里（536英里）高空的气象卫星。KKV采用撞击杀伤技术，即利用高速碰撞产生的动能摧毁目标，无需使用炸药或其他有效载荷。

自那时起，中国已经发展出成熟的低地球轨道直接上升式反卫星能力，尽管这种针对深空目标的能力可能仍处于实验或开发阶段。

报告称，过去二十年，中国进行了数十次“近距交会”行动，展示了可应用于共轨反卫星任务的日益复杂的机动能力。但报告称，目前尚无公开证据表明中国对目标进行了“实际破坏性拦截”。

此类在低地球轨道和地球静止轨道进行的行动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极大担忧，美国太空部队领导人将其比作“太空缠斗”，因为这些行动需要近距离机动，而且可能存在敌对意图。
其中一个例子是去年三颗实践二十四号C卫星和两颗实践六号实验卫星进行的周期性实验，在此期间，它们之间的距离不到1公里。

美国高级太空官员三月份表示，观察到这些物体“同步且受控地进出并相互环绕”。

日益拥挤的低地球轨道距离地球表面约 500 公里至 1,200 公里，而传统上用于广播和气象卫星的地球静止轨道位于约 36,000 公里的高度。
华盛顿智库史汀生中心高级研究员凯利·格里科表示，卫星以这种方式相互接近和机动可以用于军事目的，“从收集情报到甚至可能扰乱或摧毁对手的卫星”。

太空中确实存在意外或无意升级的风险
凯利·格里科，史汀生中心

“太空中确实存在意外或无意升级的风险。例如，交会和近距操作会增加意外碰撞的危险，”她说。

根据西南基金会的报告，中国还拥有一系列非动能能力，包括“重要的电子战反太空能力”。这些能力已投入使用，但不会用于冲突。据信，中国还在研发使用激光或微波的直能武器。

解放军新组建的网络空间部队和航空航天部队在去年进行重大机构调整后，直接向中国最高指挥机构中央军事委员会汇报。一些人将此次重组解读为对这些领域能力的优先重视。

SWF的报告指出，在亚太地区与美国可能爆发冲突的情况下，无线电干扰尤其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选择”。这是因为此类战争将严重依赖卫星通信、天基情报、监视侦察和导航。

中国人民解放军多年来一直密切关注美国的太空发展，包括其地球同步空间监视计划，并认识到先进航天器的双重用途以及广泛的卫星星座的战略意义。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 2019 年（即中国发射可重复使用航天器的前一年）发表的一份分析报告称，美国的 X-37B 先进再入航天器随时有可能“转变为太空中攻击性的无人智能战斗机”。

分析称，X-37B能够进行长期侦察和指挥控制，还可以执行对抗和打击任务，以及“在不同轨道上高速机动，使用机械臂摧毁其他国家的卫星，并配备激光武器”。

2020年，解放军推出了可重复使用的航天器“神龙”号。次年，中国发射了天宫空间站，旨在支持在轨进行各种科学技术实验。

Starlink 卫星网络是一个不断扩张的低地球轨道卫星星座，在俄乌冲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它的出现促使中国于 2024 年开始启动自己的卫星互联网项目 SatNet 项目。

3 月份发表的一项针对中国国防企业的开源文献的研究评估显示，军方领导人可能认为“均势”是比其他不对称能力更可行的星链对抗措施——这一解读与 SatNet 卫星发射速度加快相一致。

这项由兰德公司进行的研究称，解放军研究人员认为，星链项目与美国国防政策制定者高度协调，旨在夺取太空军事主导地位。研究指出，解放军认为，这个弹性大且日益扩张的卫星网络“严重削弱了解放军开展反太空作战的能力”。

分析人士警告称，太空技术广泛的军民两用性质使评估和监管变得复杂。这一挑战在两大太空强国在太空对抗能力、技术创新、地缘政治影响力和贸易关系等领域展开激烈竞争之际尤为突出。

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航空航天安全项目副主任克莱顿·斯沃普说：“几乎所有太空技术都可以用于民用和军用双重目的，因此意图是一个关键问题。”

他说，虽然避免太空领域的误解和意外升级符合每个人的利益，但“现在判断未来四年是否有意愿就太空规范达成协议还为时过早”。

敌对大国已在联合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2022年，美国提交了一份承诺，禁止进行破坏性的直接上升式反卫星导弹试验。联合国大会随后通过了一项决议，支持该提议的暂停，但中国和其他九个国家投了反对票。

中国和美国都拥有直接上升式导弹拦截器，其目标是中段——即武器在大气层外并处于最高弹道的飞行阶段。

然而，世界社会基金会的萨姆森表示，中国和俄罗斯并没有像美国及其盟友那样倡导负责任的行为规范，“长期以来，两国一直认为，对太空安全的最大威胁是部署在太空的武器，而减轻这种威胁的最佳方式是通过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倡议”。

她指出，尽管俄罗斯承诺不首先在外层空间部署武器，但中国尚未这样做。

早在2008年，两国就提出了《防止在外层空间放置武器、防止对外层空间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条约》（PPWT）。该条约是对1967年《外层空间条约》的延伸，该条约仅禁止在太空部署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由于关键术语定义模糊等挑战，PPWT的谈判陷入停滞。

萨姆森表示，由于主要太空参与者已经这样做了，他们才有可能“就如何最好地加强整体太空安全达成一致”。萨姆森指的是联合国授权的政府专家组提出的一份建议报告，该报告旨在起草一份具有国际法律约束力的文书，以防止外层空间的军备竞赛。

但她承认，太空技术的双重用途特性使得“确定一项活动是否旨在成为反太空行动变得极具挑战性”。

她举了一个例子，中国的实践二十一号卫星将于2022年将一颗正在脱落碎片的闲置导航卫星从地球静止轨道拉出，送入更高的“墓地”轨道。

她说：“你可以将此视为主动清除碎片的一个例子，从而表明中国在将一颗报废卫星从非常重要的轨道上移开方面是一个负责任的太空参与者。”

“或者你可以说中国已经展示了共轨道对抗太空的能力。”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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