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如何在短短 10 个月内完成一场关键的矿产生产技术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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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独有”的效率将欧洲公司的愿景变为现实，打造了世界首个大规模除硅技术。

Holly Ch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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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欧洲初创公司开发出一种突破性技术，可以将曾经被视为废料的低品位铝土矿转化为高质量的铝生产原料。该公司在美国迈阿密举行的一次行业会议上宣布了这一成果。

这项创新不仅有望重振枯竭的矿山，而且还为提取半导体、电动汽车和国防所必需的关键矿物和稀土元素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从华盛顿到布鲁塞尔，西方各国政府都在对脆弱的供应链和对中国的过度依赖发出警告，人们可能会认为这项欧洲发明会首先在欧洲或美国亮相。

六年过去了，基于这项技术的工业园区在中国建成投产，而从开工建设到投入运营仅仅用了 10 个月。

当欧美官员举行峰会并发表政策声明，呼吁将关键矿产生产迁回中国时，中国却悄然以闪电般的速度采取了行动。

在山西省柳林市这个煤矿县，源自法国和瑞士的外国技术在一个运转中的工业园区内迅速得到设计、审批、建设和调试——这是渴望转型的省政府和决心在全球能源产业之间前所未有的协调的结果。

该项目由法国-瑞士公司 IB2 和山西森泽能源技术集团合作开展，标志着这项革命性的二氧化硅去除技术在全球范围内首次大规模部署。

这使得中国能够利用其丰富的国内低品位铝土矿储量，减少对几内亚和澳大利亚进口的依赖。

除了铝的独立性之外，更大的价值在于这种矿石还能生产什么：镓、钒、锂、铌——以及潜在的稀土元素——所有这些材料都是清洁能源革命和现代战争的核心。

IB2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罗曼·吉尔巴尔在山西工厂接受采访时表示：“中国拥有全球60%的铝产量。如果不与中国合作，你就无法在这个行业开展业务。”

“与中国公司合作——他们速度非常快，效率非常高。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你都不可能这么快——只有在中国才能做到。这是独一无二的，”他说。

“中国如此依赖几内亚和澳大利亚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可以让中国重获矿产主权，”他在上个月该技术在全球首个大规模设施落成典礼后说道。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铝生产国和消费国，由于数十年的开采导致其优质铝土矿储量不断减少，因此一直高度依赖铝矿石进口。这种轻质金属用途广泛，包括电子设备、汽车、飞机、建筑和太阳能电池板等领域。

由于低品位铝土矿中二氧化硅含量高，传统的提取工艺效率低下，IB2 的去除二氧化硅并保留氧化铝的解决方案可能对面临矿石质量下降的矿工很有吸引力。

吉尔巴尔说：“我们并不是说要完全取消进口，但我们可以重新平衡进口和进口的比例。或许可以恢复到50/50，或者其他更适合一个希望在全球化快速发展的今天依靠自身资源的国家的水平。”

根据东兴证券去年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中国近 90% 的矿石供应依赖进口。

美国也严重依赖外国矿石资源，美国环境保护署 (EPA) 表示，“几乎所有氧化铝生产所需的铝土矿都依赖进口”。

该机构在 2023 年对铝土矿供应链进行的分析中，将其脆弱性评为中等到高，并指出美国“完全依赖进口”。

美国环保署表示：“美国有多个进口来源，这可能对供应中断有一定的抵御能力”，其主要进口来源是牙买加和巴西。

据代表美国铝业的铝业协会称，虽然美国在阿肯色州、阿拉巴马州和佐治亚州拥有少量铝土矿储量，但国内的铝土矿开采量却很少。

这就是为什么 IB2 也在与潜在的美国合作伙伴进行谈判，以便能够使用更多当地的铝土矿，特别是来自南部阿肯色州的铝土矿，而不是依赖包括来自牙买加在内的进口铝土矿。

该公司还计划将业务拓展到巴西、沙特阿拉伯、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和印度等国家。

然而，这家欧洲公司首次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时，选择了中国——被中国市场的主导地位以及中国金属自给自足的强大吸引力所吸引。

吉尔巴尔表示，该项目得到了山西省政府的“大力支持”，这有助于推动外国公司按照相关规定在当地建厂的进程。

他说，省政府“了解我们所做的事情，并且知道这至少对他们所在的地区来说是一个变革性的举措”。“在中国建厂受到非常严格的监管——环境和危险材料都受到更严格的监管。”

“当然，我们遵守了所有规定，但山西省政府的支持也帮助我们推进工作。作为一家外资企业，有时沟通不畅会导致进展缓慢。但每当遇到延误时，他们都会提供帮助和推动。”

吉尔巴尔表示，在国家层面，“我相信我们提出的方案可能会改变中国的一些采矿政策，因为他们会意识到许多地方矿山……可以变得非常经济。”

中国政府“将会意识到，既然内陆炼油厂也能盈利，他们就不必再继续建设那么多沿海炼油厂了”。

吉尔巴尔补充说，这可能会促使政府“激励更多中国企业开采当地经济实惠的低品位铝土矿，这有助于减少依赖性，增强矿产主权”。

他表示，IB2正在测试来自不同地区的铝土矿，包括邻近的河南省和沿海省份，这些铝土矿已显示出使用其技术进行加工的巨大潜力。

“我们的计划是与合适的合作伙伴一起，尽快在中国部署产品。”

据吉尔巴尔称，IB2 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在中国获得七个客户，同时还将提高柳林工厂的年产能，在两年内加工 300 万吨低品位铝土矿。

Girbal 将 IB2 与煤炭和氧化铝生产商 Senze 的合作描述为该公司在中国的“真正旗舰项目”，因为它是第一家同意进行技术整合的公司。

森泽集团常务副总经理刘那荣表示，该公司拥有十多个铝土矿，但其优质矿石储量已经枯竭。

“该行业通常需要氧化铝含量超过50%的矿石。低于这个含量的矿石被认为是不合格的，”她在接受采访时说，并补充说，处理这种材料的机器可能会损坏。

“铝土矿的质量一直在稳步下降，这是一个很大的痛点。”

“IB2 通过提炼低品位铝土矿来解决这个问题，提炼后的铝土矿可以输送到现有的工厂。它从废弃物中创造价值，并实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她补充道：“随着该设施的投入运营，我们已经开始加工之前开采的低品位矿石，以利用以前被废弃的资源。”

“这种技术在中国尚不普及。如果能从国外引进，我们一定会大胆尝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表示，虽然进口铝矿石在未来两到三年内可能仍将是主要供应来源，但对国外供应的依赖这一政策因素不容忽视。

她表示：“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矿石进口可能会受到国际政治因素的影响，导致价格波动，进而推高矿石价格。能源行业的核心在于成本竞争。谁的成本最低，谁就能生存并发展壮大。”

根据北京3月份发布的铝业两年发展规划，“到2027年，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性将得到显著提高”。

报告还指出，中国将“努力将国内铝土矿资源量提高3%至5%，再生铝产量提高1500万吨以上”。

中国公司……他们速度太快，效率太高了。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你都不可能这么快，只有在中国才有这种效率。
Romain Girbal，IB2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

森泽公司位于山西省中部煤炭重镇鹿梁市柳林县，最初专注于煤炭生产和加工，后来随着业务转型，扩展到铝土矿开采和氧化铝生产。

据吉尔巴尔称，对于IB2来说，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如此高效的合作伙伴，但这家中国公司展现出的效率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工厂的建设）之所以如此迅速，是因为与中国公司合作……他们效率极高。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这么快，只有在中国才能做到。这是独一无二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当被问及与这家欧洲公司合作的经历时，刘指出了显著的文化差异。

“他们非常注重流程，并会通过电子邮件留下书面记录。中国人可能觉得这效率不高，但实际上，他们的做法更符合管理惯例，”她说。

“对于我们主导的项目，在资金到位后，我们的工期通常是三到五个月，绝不会拖到下一年。我们的老板一直询问工厂的最新进展以及何时开始生产。”

该公司每年生产130万吨氧化铝，价值30亿元人民币（4.237亿美元），并运营一条年产量为40吨的镓生产线。

他说：“我们希望通过帮助他们生产浓缩物来改变这种状况，这些浓缩物最终需要与合适的合作伙伴进行精炼。”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铝土矿都含有关键金属和稀土元素。直到最近，它们大多都被浪费掉了。”

“IB2在关键金属回收方面具有巨大潜力，在稀土回收方面也具有潜在应用价值，稀土的回收方式有所不同。我们正在研究一种电磁技术，因为稀土元素在苏打水中的溶解方式与金属不同。”

IB2 项目总监兼技术专家 Xavier Perrier 表示：“通过去除二氧化硅，我们将铝的含量从 48% 提高到 70%。这意味着去除二氧化硅后，铝土矿的品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不仅二氧化硅含量低，而且氧化铝含量非常高。”

他解释说，铝土矿经高温焙烧后，被研磨并与热的氢氧化钠混合。二氧化硅由此溶解并从矿石中去除。然后，将所得液体用石灰脱硅，生成硅酸钙或托贝莫来石，这是一种可用于水泥生产的副产品。

佩里耶补充说，热的苛性钠溶液留在循环系统中，在此过程中富集关键金属。当这些金属达到临界浓度时，就可以将其分离和提取出来。

据 IB2 网站称，这些关键金属包括用于半导体的镓；用于钢铁产品的合金元素铌；用于增强钢铁的钒；以及最广为人知用于电池的锂。

该公司还在进行研究，以开发从铝土矿中回收稀土元素（包括铈、钕、镧、铕和钇）的方法。

今年4月，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会长警告称，随着非洲大陆在全球资源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成为关键战场，北京过度依赖非洲个别国家的原材料存在风险。他提醒说，这种依赖可能成为战略上的软肋。

根据 5 月份发表在同行评审期刊《矿物工程》上的一篇论文，中国拥有世界铝土矿总储量的 3%。该论文中，中国研究人员展示了他们提高从低品位铝土矿中提取氧化铝的创新方法。

中国科学院和河南省金属企业的研究人员写道：“中国铝业的快速扩张导致氧化铝生产需求激增，加速了优质铝土矿资源的消耗。”

“此外，中国还存在大量未充分利用的低品位铝土矿，这进一步制约了中国铝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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