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05 14:45
科技
传奇数学家为何“出走”学界，加入24岁小将创办的AI初创公司？
传奇数学家为何“出走”学界，加入24岁小将创办的AI初创公司？
当今世界最杰出的数学家之一的Ken Ono离开大学前往硅谷，追寻数学超级智能的奥秘。
Ben Cohen
■
作为当今世界最杰出的数学家之一，Ken Ono的职业生涯把他带到了许多他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领域。
这位名声在外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教授经常走出校园，将他的数学公式带到好莱坞、奥运会等各种舞台。他是唯一一位曾为啤酒广告代言的数论学家。接下来，这位数学界的“文艺复兴人”又要做一件即便以他的标准来看也颇为不可思议的事。
他将离开自己的终身教职，为一位24岁的年轻人工作。
就在不久之前，加入硅谷一家AI初创公司的想法在他看来仍荒唐可笑。事实上，在人工智能(AI)彻底改变他的职业生涯和生活之前，他一直自认为是AI的怀疑论者。直到最近，他还在演讲开场时调侃这项新兴技术受到的热捧。
“我叫Ken Ono，我是NI”，他说。“天生智能(Naturally intelligent)。”
如今，他成为一家希望用AI革新数学的初创公司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员工。
57岁的Ono正从学术界长期离岗，且没有回归计划。他跳槽去了一家由他以前的学生洪乐潼(Carina Hong)创办的公司；这位学生的履历光鲜亮丽，足以让AI都自愧不如。
洪乐潼用三年时间从麻省理工学院(MIT)毕业，作为美国顶尖的本科数学研究者荣获摩根奖(Morgan Prize)，并获得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之后她前往斯坦福大学(Stanford)攻读法律和数学双博士学位。当她中途退学创办Axiom Math时，完成了6,400万美元的融资，从Meta挖来数名AI研究员——并请来了她的导师。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Axiom首席执行官洪乐潼说：“Ken Ono是许多数学系学生的偶像。”
洪乐潼的公司以数学术语“公理”(axiom)命名，意指可作为整套理论起点的基本真理。她的目标是打造一个“AI数学家”，能够推理已知问题、发现新问题，并通过形式化证明验证其工作成果。如果成功，Axiom有望攻克那些困扰人类数百年的难题。
这家初创公司的投资者押注，数学超级智能将拥有各种商业应用——从软硬件验证、物流优化到算法交易和金融工程。如今全球最富有的公司都在大举投入，也引发了这一热潮是否膨大泡沫的担忧，不过，越来越多数学家看好AI在辅助他们工作、促成新发现方面的潜力。
我与Ono交谈那天，是他签字正式休假后的第二天。他正准备跨越美国搬家，对未来不愿作过多预测。但这位离开高校、投身“数学初创”界的教授仍分享了自己的一个“公理”。
“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这样吧”，他说。“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Ono为人特立独行，从一开始他的职业道路就不走寻常路。童年时他承受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曾因此痛苦到没读完高中。但即便没有高中文凭，他仍进入了大学，爱上了数学，并在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和埃默里大学(Emory)任教数十年；2019年，他到弗吉尼亚大学执教。他还主导过全国顶尖的本科生研究项目，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有10人获得摩根奖，其中就包括他的这位新东家。
美国数学会(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前主席肯·里贝特(Ken Ribet)说：“他是数学界的传奇人物。”
在数学领域，Ono以数论方面的广泛研究而闻名，从拉马努金同余(Ramanujan’s congruences)到暗月猜想(umbral moonshine conjecture)都有所涉及。
如果你看到上面那句话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事实上，Ono也因将数学应用到其他领域而广为人知。他曾为弗吉尼亚大学的游泳运动员和美国队(Team USA)的奥运游泳金牌得主提供咨询。他还给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出过主意。Ono参与制作了2015年的电影《知无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之后，他走到镜头前，为一则啤酒广告打广告，认证64(Miller64啤酒的卡路里）确实小于80（竞品淡啤）。
他还有件很出名的事：酷爱夏威夷衬衫。
“我希望Axiom能和Tommy Bahama签约”，他说。“那是我的梦想。”
近年来，随着AI的迅速发展，Ono开始关注其取得的显著进步。他对此充满兴趣，但并不畏惧。AI在认知任务和解决它见过的问题方面表现惊人，但在Ono的领域里，那些需要直觉与抽象思维的创意部分，AI仍显吃力。
而这种创造力恰恰是纯粹数学的根基，因此Ono原本以为，自己这份工作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是安全的。
但在去年春天，他作为30位受邀数学家之一，参与筛选若干研究级问题来测试AI模型。研讨会结束后，他被自己所见的情况深深震撼。
“我与这些模型之间的领先优势在缩小”，他说。“而在不属于我专长的数学领域，我感觉这些模型已经远远把我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Ono有一种“在为自我身份哀悼”的感觉。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知道AI模型只会越来越聪明。
“然后我顿悟了”，他说。“我意识到，这些模型提供的是一种不同的、做数学的方式。”
他原本已有同事、研究生以及才华横溢的本科生做为合作者。现在，他多了一个新成员：AI。
“我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和模型进行头脑风暴”，他说。“深夜睡不着时，我会打开iPhone，和模型进行超高层次的数学讨论。”
与此同时，AI并非让他突然觉得教授工作岌岌可危的唯一原因。
随着司法部将矛头对准高等教育，他担心联邦科研经费会受到冲击。今年早些时候，弗吉尼亚大学的校长在特朗普(Trump)政府的压力下辞职。作为学校教务长的STEM顾问，Ono花在“政治事务”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真正做数学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决定离开弗吉尼亚大学投身AI，因为他无法抗拒这个最新机会——在一个黑板之外的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有幸参与改变世界运作方式的进程”，Ono说。“作为一名纯粹的数学家，这样的机会实属少见。”
当他决定是时候做出改变时，他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
洪乐潼曾在2020年参加Ono的研究项目，后来获得摩根奖，并作为顶尖的本科女数学家获得舍费尔奖(Schafer Prize)。她在中国出生长大，年少时自学英文以阅读该领域的高级教材。洪乐潼曾接受数学奥林匹克项目的训练，习惯在时间压力与严格约束下解题，但她更着迷于另一种数学研究。
洪乐潼说，她一直对数学发现抱有极大兴趣；奥数带来的是持续的多巴胺刺激，而研究型数学更像是“拿头撞墙”的过程——那是一种痛苦与磨砺，而她正喜欢这点。
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将数学研究和法学院的第一年都描述为“非常有趣”。她是少数有资格这么说的人之一。作为家中第一代大学生，洪乐潼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奇才。她没有去对冲基金当一名量化交易员，而是以罗德学者身份去了牛津大学(Oxford)。在那里她研究神经科学，写了两篇论文，随后前往斯坦福攻读法学学位和数学博士。
周末，她常去校园附近一家咖啡店学习。喝着抹茶拿铁，她阅读艰深的数学论文，并与舒博·森古普塔(Shubho Sengupta)熟络起来，后者是Meta Platforms的一位AI科学家，也是店里的另一位常客。两人闲聊时逐渐意识到，或许可以强强联手，把彼此的领域融合起来。
在晨跑期间，当洪乐潼思考是否退学创业时，她想起了芯片巨头AMD的首席执行官苏姿丰(Lisa Su)给学生的建议：迎难而上，去攻克最难的问题。
洪乐潼说，数学研究真的很难；用AI研究数学更难。
去年夏天，Axiom的种子轮融资一结束，她就退学了。
几天后，谷歌(Google)的DeepMind和OpenAI的模型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中摘得金牌，吸引了全世界极客们的目光。由Robinhood首席执行官弗拉德·特内夫(Vlad Tenev)联合创办的初创公司Harmonic也成为热议对象，特内夫说，“数学超级智能正以分钟计的速度逼近”。
为了与时间赛跑，洪乐潼与她在咖啡店认识的朋友、现任Axiom首席技术官的森古普塔开始招揽人才。他们从Meta聘请的研究工程师中包括AI数学先驱弗朗索瓦·沙尔东(François Charton)。他们的招聘闪电战在硅谷引起了轰动，也吸引了远在数千英里以外的Ken Ono的注意。
不久之后，他便同妻子以及他们名为Mochi的雪纳瑞贵宾犬开始打包准备搬家了。
本周，他作为Axiom的第15名员工正式入职。
谈到Ono的职位时，这家初创公司最初提供的头衔是“首席数学官”(chief math guy)。几番商定后，他们确定了官方头衔：创始数学家。
Ono的工作是把公司的AI模型推向极限。他将设计那些只有真正理解数学原理才能解出的代表性问题，同时起草基准体系，以衡量系统表现、指引模型改进。
“把它想象成给水手的地图吧”，他说。“在你扬帆去发现新大陆之前，你需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哪些地方已经被探索过了。”
Ono说，是探索精神把他带到了Axiom，它胜过了包括金钱在内的任何其他理由。“我不是为钱而来”，他说。Ono本就是弗吉尼亚大学薪酬最高的教职人员之一，并表示自己也曾拒绝过其他AI公司更丰厚的报酬和更大股权。
在这家初创公司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里，会议室以传奇数学家的名字命名——庞加莱(Poincaré)、高斯(Gauss)、希尔伯特(Hilbert)、洛夫莱斯(Lovelace)、图灵(Turing)。公司的员工属于这样一类人：他们注意到Axiom本轮融资是6,400万美元，即2的6次方，打趣说下一轮也许可以做到2的7次方。
而令人意外的是，Ono的许多同事都和他年龄相仿。
洪乐潼解释说，许多处在研究前沿的顶尖人才，正处于这样的人生阶段：他们已经有了成绩、积累了作品、拥有一定的财务安全感——现在正在寻找他们的传世之作。
其中有一位还在追寻其他的东西。
“即便我们实现了超级智能，仍会有一些数学问题无解”，Ono说。“我依然会继续寻找答案。”
这位名声在外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教授经常走出校园，将他的数学公式带到好莱坞、奥运会等各种舞台。他是唯一一位曾为啤酒广告代言的数论学家。接下来，这位数学界的“文艺复兴人”又要做一件即便以他的标准来看也颇为不可思议的事。
他将离开自己的终身教职，为一位24岁的年轻人工作。
就在不久之前，加入硅谷一家AI初创公司的想法在他看来仍荒唐可笑。事实上，在人工智能(AI)彻底改变他的职业生涯和生活之前，他一直自认为是AI的怀疑论者。直到最近，他还在演讲开场时调侃这项新兴技术受到的热捧。
“我叫Ken Ono，我是NI”，他说。“天生智能(Naturally intelligent)。”
如今，他成为一家希望用AI革新数学的初创公司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员工。
57岁的Ono正从学术界长期离岗，且没有回归计划。他跳槽去了一家由他以前的学生洪乐潼(Carina Hong)创办的公司；这位学生的履历光鲜亮丽，足以让AI都自愧不如。
洪乐潼用三年时间从麻省理工学院(MIT)毕业，作为美国顶尖的本科数学研究者荣获摩根奖(Morgan Prize)，并获得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之后她前往斯坦福大学(Stanford)攻读法律和数学双博士学位。当她中途退学创办Axiom Math时，完成了6,400万美元的融资，从Meta挖来数名AI研究员——并请来了她的导师。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Axiom首席执行官洪乐潼说：“Ken Ono是许多数学系学生的偶像。”
洪乐潼的公司以数学术语“公理”(axiom)命名，意指可作为整套理论起点的基本真理。她的目标是打造一个“AI数学家”，能够推理已知问题、发现新问题，并通过形式化证明验证其工作成果。如果成功，Axiom有望攻克那些困扰人类数百年的难题。
这家初创公司的投资者押注，数学超级智能将拥有各种商业应用——从软硬件验证、物流优化到算法交易和金融工程。如今全球最富有的公司都在大举投入，也引发了这一热潮是否膨大泡沫的担忧，不过，越来越多数学家看好AI在辅助他们工作、促成新发现方面的潜力。
我与Ono交谈那天，是他签字正式休假后的第二天。他正准备跨越美国搬家，对未来不愿作过多预测。但这位离开高校、投身“数学初创”界的教授仍分享了自己的一个“公理”。
“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这样吧”，他说。“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Ono为人特立独行，从一开始他的职业道路就不走寻常路。童年时他承受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曾因此痛苦到没读完高中。但即便没有高中文凭，他仍进入了大学，爱上了数学，并在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和埃默里大学(Emory)任教数十年；2019年，他到弗吉尼亚大学执教。他还主导过全国顶尖的本科生研究项目，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有10人获得摩根奖，其中就包括他的这位新东家。
美国数学会(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前主席肯·里贝特(Ken Ribet)说：“他是数学界的传奇人物。”
在数学领域，Ono以数论方面的广泛研究而闻名，从拉马努金同余(Ramanujan’s congruences)到暗月猜想(umbral moonshine conjecture)都有所涉及。
如果你看到上面那句话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事实上，Ono也因将数学应用到其他领域而广为人知。他曾为弗吉尼亚大学的游泳运动员和美国队(Team USA)的奥运游泳金牌得主提供咨询。他还给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出过主意。Ono参与制作了2015年的电影《知无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之后，他走到镜头前，为一则啤酒广告打广告，认证64(Miller64啤酒的卡路里）确实小于80（竞品淡啤）。
他还有件很出名的事：酷爱夏威夷衬衫。
“我希望Axiom能和Tommy Bahama签约”，他说。“那是我的梦想。”
近年来，随着AI的迅速发展，Ono开始关注其取得的显著进步。他对此充满兴趣，但并不畏惧。AI在认知任务和解决它见过的问题方面表现惊人，但在Ono的领域里，那些需要直觉与抽象思维的创意部分，AI仍显吃力。
而这种创造力恰恰是纯粹数学的根基，因此Ono原本以为，自己这份工作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是安全的。
但在去年春天，他作为30位受邀数学家之一，参与筛选若干研究级问题来测试AI模型。研讨会结束后，他被自己所见的情况深深震撼。
“我与这些模型之间的领先优势在缩小”，他说。“而在不属于我专长的数学领域，我感觉这些模型已经远远把我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Ono有一种“在为自我身份哀悼”的感觉。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知道AI模型只会越来越聪明。
“然后我顿悟了”，他说。“我意识到，这些模型提供的是一种不同的、做数学的方式。”
他原本已有同事、研究生以及才华横溢的本科生做为合作者。现在，他多了一个新成员：AI。
“我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和模型进行头脑风暴”，他说。“深夜睡不着时，我会打开iPhone，和模型进行超高层次的数学讨论。”
与此同时，AI并非让他突然觉得教授工作岌岌可危的唯一原因。
随着司法部将矛头对准高等教育，他担心联邦科研经费会受到冲击。今年早些时候，弗吉尼亚大学的校长在特朗普(Trump)政府的压力下辞职。作为学校教务长的STEM顾问，Ono花在“政治事务”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真正做数学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决定离开弗吉尼亚大学投身AI，因为他无法抗拒这个最新机会——在一个黑板之外的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有幸参与改变世界运作方式的进程”，Ono说。“作为一名纯粹的数学家，这样的机会实属少见。”
当他决定是时候做出改变时，他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
洪乐潼曾在2020年参加Ono的研究项目，后来获得摩根奖，并作为顶尖的本科女数学家获得舍费尔奖(Schafer Prize)。她在中国出生长大，年少时自学英文以阅读该领域的高级教材。洪乐潼曾接受数学奥林匹克项目的训练，习惯在时间压力与严格约束下解题，但她更着迷于另一种数学研究。
洪乐潼说，她一直对数学发现抱有极大兴趣；奥数带来的是持续的多巴胺刺激，而研究型数学更像是“拿头撞墙”的过程——那是一种痛苦与磨砺，而她正喜欢这点。
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将数学研究和法学院的第一年都描述为“非常有趣”。她是少数有资格这么说的人之一。作为家中第一代大学生，洪乐潼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奇才。她没有去对冲基金当一名量化交易员，而是以罗德学者身份去了牛津大学(Oxford)。在那里她研究神经科学，写了两篇论文，随后前往斯坦福攻读法学学位和数学博士。
周末，她常去校园附近一家咖啡店学习。喝着抹茶拿铁，她阅读艰深的数学论文，并与舒博·森古普塔(Shubho Sengupta)熟络起来，后者是Meta Platforms的一位AI科学家，也是店里的另一位常客。两人闲聊时逐渐意识到，或许可以强强联手，把彼此的领域融合起来。
在晨跑期间，当洪乐潼思考是否退学创业时，她想起了芯片巨头AMD的首席执行官苏姿丰(Lisa Su)给学生的建议：迎难而上，去攻克最难的问题。
洪乐潼说，数学研究真的很难；用AI研究数学更难。
去年夏天，Axiom的种子轮融资一结束，她就退学了。
几天后，谷歌(Google)的DeepMind和OpenAI的模型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中摘得金牌，吸引了全世界极客们的目光。由Robinhood首席执行官弗拉德·特内夫(Vlad Tenev)联合创办的初创公司Harmonic也成为热议对象，特内夫说，“数学超级智能正以分钟计的速度逼近”。
为了与时间赛跑，洪乐潼与她在咖啡店认识的朋友、现任Axiom首席技术官的森古普塔开始招揽人才。他们从Meta聘请的研究工程师中包括AI数学先驱弗朗索瓦·沙尔东(François Charton)。他们的招聘闪电战在硅谷引起了轰动，也吸引了远在数千英里以外的Ken Ono的注意。
不久之后，他便同妻子以及他们名为Mochi的雪纳瑞贵宾犬开始打包准备搬家了。
本周，他作为Axiom的第15名员工正式入职。
谈到Ono的职位时，这家初创公司最初提供的头衔是“首席数学官”(chief math guy)。几番商定后，他们确定了官方头衔：创始数学家。
Ono的工作是把公司的AI模型推向极限。他将设计那些只有真正理解数学原理才能解出的代表性问题，同时起草基准体系，以衡量系统表现、指引模型改进。
“把它想象成给水手的地图吧”，他说。“在你扬帆去发现新大陆之前，你需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哪些地方已经被探索过了。”
Ono说，是探索精神把他带到了Axiom，它胜过了包括金钱在内的任何其他理由。“我不是为钱而来”，他说。Ono本就是弗吉尼亚大学薪酬最高的教职人员之一，并表示自己也曾拒绝过其他AI公司更丰厚的报酬和更大股权。
在这家初创公司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里，会议室以传奇数学家的名字命名——庞加莱(Poincaré)、高斯(Gauss)、希尔伯特(Hilbert)、洛夫莱斯(Lovelace)、图灵(Turing)。公司的员工属于这样一类人：他们注意到Axiom本轮融资是6,400万美元，即2的6次方，打趣说下一轮也许可以做到2的7次方。
而令人意外的是，Ono的许多同事都和他年龄相仿。
洪乐潼解释说，许多处在研究前沿的顶尖人才，正处于这样的人生阶段：他们已经有了成绩、积累了作品、拥有一定的财务安全感——现在正在寻找他们的传世之作。
其中有一位还在追寻其他的东西。
“即便我们实现了超级智能，仍会有一些数学问题无解”，Ono说。“我依然会继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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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数学家为何“出走”学界，加入24岁小将创办的AI初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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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最杰出的数学家之一的Ken Ono离开大学前往硅谷，追寻数学超级智能的奥秘。
Ben Co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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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今世界最杰出的数学家之一，Ken Ono的职业生涯把他带到了许多他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领域。
这位名声在外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教授经常走出校园，将他的数学公式带到好莱坞、奥运会等各种舞台。他是唯一一位曾为啤酒广告代言的数论学家。接下来，这位数学界的“文艺复兴人”又要做一件即便以他的标准来看也颇为不可思议的事。
他将离开自己的终身教职，为一位24岁的年轻人工作。
就在不久之前，加入硅谷一家AI初创公司的想法在他看来仍荒唐可笑。事实上，在人工智能(AI)彻底改变他的职业生涯和生活之前，他一直自认为是AI的怀疑论者。直到最近，他还在演讲开场时调侃这项新兴技术受到的热捧。
“我叫Ken Ono，我是NI”，他说。“天生智能(Naturally intelligent)。”
如今，他成为一家希望用AI革新数学的初创公司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员工。
57岁的Ono正从学术界长期离岗，且没有回归计划。他跳槽去了一家由他以前的学生洪乐潼(Carina Hong)创办的公司；这位学生的履历光鲜亮丽，足以让AI都自愧不如。
洪乐潼用三年时间从麻省理工学院(MIT)毕业，作为美国顶尖的本科数学研究者荣获摩根奖(Morgan Prize)，并获得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之后她前往斯坦福大学(Stanford)攻读法律和数学双博士学位。当她中途退学创办Axiom Math时，完成了6,400万美元的融资，从Meta挖来数名AI研究员——并请来了她的导师。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Axiom首席执行官洪乐潼说：“Ken Ono是许多数学系学生的偶像。”
洪乐潼的公司以数学术语“公理”(axiom)命名，意指可作为整套理论起点的基本真理。她的目标是打造一个“AI数学家”，能够推理已知问题、发现新问题，并通过形式化证明验证其工作成果。如果成功，Axiom有望攻克那些困扰人类数百年的难题。
这家初创公司的投资者押注，数学超级智能将拥有各种商业应用——从软硬件验证、物流优化到算法交易和金融工程。如今全球最富有的公司都在大举投入，也引发了这一热潮是否膨大泡沫的担忧，不过，越来越多数学家看好AI在辅助他们工作、促成新发现方面的潜力。
我与Ono交谈那天，是他签字正式休假后的第二天。他正准备跨越美国搬家，对未来不愿作过多预测。但这位离开高校、投身“数学初创”界的教授仍分享了自己的一个“公理”。
“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这样吧”，他说。“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Ono为人特立独行，从一开始他的职业道路就不走寻常路。童年时他承受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曾因此痛苦到没读完高中。但即便没有高中文凭，他仍进入了大学，爱上了数学，并在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和埃默里大学(Emory)任教数十年；2019年，他到弗吉尼亚大学执教。他还主导过全国顶尖的本科生研究项目，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有10人获得摩根奖，其中就包括他的这位新东家。
美国数学会(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前主席肯·里贝特(Ken Ribet)说：“他是数学界的传奇人物。”
在数学领域，Ono以数论方面的广泛研究而闻名，从拉马努金同余(Ramanujan’s congruences)到暗月猜想(umbral moonshine conjecture)都有所涉及。
如果你看到上面那句话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事实上，Ono也因将数学应用到其他领域而广为人知。他曾为弗吉尼亚大学的游泳运动员和美国队(Team USA)的奥运游泳金牌得主提供咨询。他还给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出过主意。Ono参与制作了2015年的电影《知无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之后，他走到镜头前，为一则啤酒广告打广告，认证64(Miller64啤酒的卡路里）确实小于80（竞品淡啤）。
他还有件很出名的事：酷爱夏威夷衬衫。
“我希望Axiom能和Tommy Bahama签约”，他说。“那是我的梦想。”
近年来，随着AI的迅速发展，Ono开始关注其取得的显著进步。他对此充满兴趣，但并不畏惧。AI在认知任务和解决它见过的问题方面表现惊人，但在Ono的领域里，那些需要直觉与抽象思维的创意部分，AI仍显吃力。
而这种创造力恰恰是纯粹数学的根基，因此Ono原本以为，自己这份工作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是安全的。
但在去年春天，他作为30位受邀数学家之一，参与筛选若干研究级问题来测试AI模型。研讨会结束后，他被自己所见的情况深深震撼。
“我与这些模型之间的领先优势在缩小”，他说。“而在不属于我专长的数学领域，我感觉这些模型已经远远把我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Ono有一种“在为自我身份哀悼”的感觉。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知道AI模型只会越来越聪明。
“然后我顿悟了”，他说。“我意识到，这些模型提供的是一种不同的、做数学的方式。”
他原本已有同事、研究生以及才华横溢的本科生做为合作者。现在，他多了一个新成员：AI。
“我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和模型进行头脑风暴”，他说。“深夜睡不着时，我会打开iPhone，和模型进行超高层次的数学讨论。”
与此同时，AI并非让他突然觉得教授工作岌岌可危的唯一原因。
随着司法部将矛头对准高等教育，他担心联邦科研经费会受到冲击。今年早些时候，弗吉尼亚大学的校长在特朗普(Trump)政府的压力下辞职。作为学校教务长的STEM顾问，Ono花在“政治事务”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真正做数学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决定离开弗吉尼亚大学投身AI，因为他无法抗拒这个最新机会——在一个黑板之外的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有幸参与改变世界运作方式的进程”，Ono说。“作为一名纯粹的数学家，这样的机会实属少见。”
当他决定是时候做出改变时，他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
洪乐潼曾在2020年参加Ono的研究项目，后来获得摩根奖，并作为顶尖的本科女数学家获得舍费尔奖(Schafer Prize)。她在中国出生长大，年少时自学英文以阅读该领域的高级教材。洪乐潼曾接受数学奥林匹克项目的训练，习惯在时间压力与严格约束下解题，但她更着迷于另一种数学研究。
洪乐潼说，她一直对数学发现抱有极大兴趣；奥数带来的是持续的多巴胺刺激，而研究型数学更像是“拿头撞墙”的过程——那是一种痛苦与磨砺，而她正喜欢这点。
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将数学研究和法学院的第一年都描述为“非常有趣”。她是少数有资格这么说的人之一。作为家中第一代大学生，洪乐潼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奇才。她没有去对冲基金当一名量化交易员，而是以罗德学者身份去了牛津大学(Oxford)。在那里她研究神经科学，写了两篇论文，随后前往斯坦福攻读法学学位和数学博士。
周末，她常去校园附近一家咖啡店学习。喝着抹茶拿铁，她阅读艰深的数学论文，并与舒博·森古普塔(Shubho Sengupta)熟络起来，后者是Meta Platforms的一位AI科学家，也是店里的另一位常客。两人闲聊时逐渐意识到，或许可以强强联手，把彼此的领域融合起来。
在晨跑期间，当洪乐潼思考是否退学创业时，她想起了芯片巨头AMD的首席执行官苏姿丰(Lisa Su)给学生的建议：迎难而上，去攻克最难的问题。
洪乐潼说，数学研究真的很难；用AI研究数学更难。
去年夏天，Axiom的种子轮融资一结束，她就退学了。
几天后，谷歌(Google)的DeepMind和OpenAI的模型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中摘得金牌，吸引了全世界极客们的目光。由Robinhood首席执行官弗拉德·特内夫(Vlad Tenev)联合创办的初创公司Harmonic也成为热议对象，特内夫说，“数学超级智能正以分钟计的速度逼近”。
为了与时间赛跑，洪乐潼与她在咖啡店认识的朋友、现任Axiom首席技术官的森古普塔开始招揽人才。他们从Meta聘请的研究工程师中包括AI数学先驱弗朗索瓦·沙尔东(François Charton)。他们的招聘闪电战在硅谷引起了轰动，也吸引了远在数千英里以外的Ken Ono的注意。
不久之后，他便同妻子以及他们名为Mochi的雪纳瑞贵宾犬开始打包准备搬家了。
本周，他作为Axiom的第15名员工正式入职。
谈到Ono的职位时，这家初创公司最初提供的头衔是“首席数学官”(chief math guy)。几番商定后，他们确定了官方头衔：创始数学家。
Ono的工作是把公司的AI模型推向极限。他将设计那些只有真正理解数学原理才能解出的代表性问题，同时起草基准体系，以衡量系统表现、指引模型改进。
“把它想象成给水手的地图吧”，他说。“在你扬帆去发现新大陆之前，你需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哪些地方已经被探索过了。”
Ono说，是探索精神把他带到了Axiom，它胜过了包括金钱在内的任何其他理由。“我不是为钱而来”，他说。Ono本就是弗吉尼亚大学薪酬最高的教职人员之一，并表示自己也曾拒绝过其他AI公司更丰厚的报酬和更大股权。
在这家初创公司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里，会议室以传奇数学家的名字命名——庞加莱(Poincaré)、高斯(Gauss)、希尔伯特(Hilbert)、洛夫莱斯(Lovelace)、图灵(Turing)。公司的员工属于这样一类人：他们注意到Axiom本轮融资是6,400万美元，即2的6次方，打趣说下一轮也许可以做到2的7次方。
而令人意外的是，Ono的许多同事都和他年龄相仿。
洪乐潼解释说，许多处在研究前沿的顶尖人才，正处于这样的人生阶段：他们已经有了成绩、积累了作品、拥有一定的财务安全感——现在正在寻找他们的传世之作。
其中有一位还在追寻其他的东西。
“即便我们实现了超级智能，仍会有一些数学问题无解”，Ono说。“我依然会继续寻找答案。”
这位名声在外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教授经常走出校园，将他的数学公式带到好莱坞、奥运会等各种舞台。他是唯一一位曾为啤酒广告代言的数论学家。接下来，这位数学界的“文艺复兴人”又要做一件即便以他的标准来看也颇为不可思议的事。
他将离开自己的终身教职，为一位24岁的年轻人工作。
就在不久之前，加入硅谷一家AI初创公司的想法在他看来仍荒唐可笑。事实上，在人工智能(AI)彻底改变他的职业生涯和生活之前，他一直自认为是AI的怀疑论者。直到最近，他还在演讲开场时调侃这项新兴技术受到的热捧。
“我叫Ken Ono，我是NI”，他说。“天生智能(Naturally intelligent)。”
如今，他成为一家希望用AI革新数学的初创公司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员工。
57岁的Ono正从学术界长期离岗，且没有回归计划。他跳槽去了一家由他以前的学生洪乐潼(Carina Hong)创办的公司；这位学生的履历光鲜亮丽，足以让AI都自愧不如。
洪乐潼用三年时间从麻省理工学院(MIT)毕业，作为美国顶尖的本科数学研究者荣获摩根奖(Morgan Prize)，并获得罗德奖学金(Rhodes scholarship)，之后她前往斯坦福大学(Stanford)攻读法律和数学双博士学位。当她中途退学创办Axiom Math时，完成了6,400万美元的融资，从Meta挖来数名AI研究员——并请来了她的导师。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Axiom首席执行官洪乐潼说：“Ken Ono是许多数学系学生的偶像。”
洪乐潼的公司以数学术语“公理”(axiom)命名，意指可作为整套理论起点的基本真理。她的目标是打造一个“AI数学家”，能够推理已知问题、发现新问题，并通过形式化证明验证其工作成果。如果成功，Axiom有望攻克那些困扰人类数百年的难题。
这家初创公司的投资者押注，数学超级智能将拥有各种商业应用——从软硬件验证、物流优化到算法交易和金融工程。如今全球最富有的公司都在大举投入，也引发了这一热潮是否膨大泡沫的担忧，不过，越来越多数学家看好AI在辅助他们工作、促成新发现方面的潜力。
我与Ono交谈那天，是他签字正式休假后的第二天。他正准备跨越美国搬家，对未来不愿作过多预测。但这位离开高校、投身“数学初创”界的教授仍分享了自己的一个“公理”。
“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这样吧”，他说。“我不会是最后一个。”
Ono为人特立独行，从一开始他的职业道路就不走寻常路。童年时他承受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曾因此痛苦到没读完高中。但即便没有高中文凭，他仍进入了大学，爱上了数学，并在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和埃默里大学(Emory)任教数十年；2019年，他到弗吉尼亚大学执教。他还主导过全国顶尖的本科生研究项目，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有10人获得摩根奖，其中就包括他的这位新东家。
美国数学会(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前主席肯·里贝特(Ken Ribet)说：“他是数学界的传奇人物。”
在数学领域，Ono以数论方面的广泛研究而闻名，从拉马努金同余(Ramanujan’s congruences)到暗月猜想(umbral moonshine conjecture)都有所涉及。
如果你看到上面那句话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事实上，Ono也因将数学应用到其他领域而广为人知。他曾为弗吉尼亚大学的游泳运动员和美国队(Team USA)的奥运游泳金牌得主提供咨询。他还给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出过主意。Ono参与制作了2015年的电影《知无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之后，他走到镜头前，为一则啤酒广告打广告，认证64(Miller64啤酒的卡路里）确实小于80（竞品淡啤）。
他还有件很出名的事：酷爱夏威夷衬衫。
“我希望Axiom能和Tommy Bahama签约”，他说。“那是我的梦想。”
近年来，随着AI的迅速发展，Ono开始关注其取得的显著进步。他对此充满兴趣，但并不畏惧。AI在认知任务和解决它见过的问题方面表现惊人，但在Ono的领域里，那些需要直觉与抽象思维的创意部分，AI仍显吃力。
而这种创造力恰恰是纯粹数学的根基，因此Ono原本以为，自己这份工作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是安全的。
但在去年春天，他作为30位受邀数学家之一，参与筛选若干研究级问题来测试AI模型。研讨会结束后，他被自己所见的情况深深震撼。
“我与这些模型之间的领先优势在缩小”，他说。“而在不属于我专长的数学领域，我感觉这些模型已经远远把我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Ono有一种“在为自我身份哀悼”的感觉。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知道AI模型只会越来越聪明。
“然后我顿悟了”，他说。“我意识到，这些模型提供的是一种不同的、做数学的方式。”
他原本已有同事、研究生以及才华横溢的本科生做为合作者。现在，他多了一个新成员：AI。
“我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和模型进行头脑风暴”，他说。“深夜睡不着时，我会打开iPhone，和模型进行超高层次的数学讨论。”
与此同时，AI并非让他突然觉得教授工作岌岌可危的唯一原因。
随着司法部将矛头对准高等教育，他担心联邦科研经费会受到冲击。今年早些时候，弗吉尼亚大学的校长在特朗普(Trump)政府的压力下辞职。作为学校教务长的STEM顾问，Ono花在“政治事务”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真正做数学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决定离开弗吉尼亚大学投身AI，因为他无法抗拒这个最新机会——在一个黑板之外的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有幸参与改变世界运作方式的进程”，Ono说。“作为一名纯粹的数学家，这样的机会实属少见。”
当他决定是时候做出改变时，他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
洪乐潼曾在2020年参加Ono的研究项目，后来获得摩根奖，并作为顶尖的本科女数学家获得舍费尔奖(Schafer Prize)。她在中国出生长大，年少时自学英文以阅读该领域的高级教材。洪乐潼曾接受数学奥林匹克项目的训练，习惯在时间压力与严格约束下解题，但她更着迷于另一种数学研究。
洪乐潼说，她一直对数学发现抱有极大兴趣；奥数带来的是持续的多巴胺刺激，而研究型数学更像是“拿头撞墙”的过程——那是一种痛苦与磨砺，而她正喜欢这点。
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将数学研究和法学院的第一年都描述为“非常有趣”。她是少数有资格这么说的人之一。作为家中第一代大学生，洪乐潼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奇才。她没有去对冲基金当一名量化交易员，而是以罗德学者身份去了牛津大学(Oxford)。在那里她研究神经科学，写了两篇论文，随后前往斯坦福攻读法学学位和数学博士。
周末，她常去校园附近一家咖啡店学习。喝着抹茶拿铁，她阅读艰深的数学论文，并与舒博·森古普塔(Shubho Sengupta)熟络起来，后者是Meta Platforms的一位AI科学家，也是店里的另一位常客。两人闲聊时逐渐意识到，或许可以强强联手，把彼此的领域融合起来。
在晨跑期间，当洪乐潼思考是否退学创业时，她想起了芯片巨头AMD的首席执行官苏姿丰(Lisa Su)给学生的建议：迎难而上，去攻克最难的问题。
洪乐潼说，数学研究真的很难；用AI研究数学更难。
去年夏天，Axiom的种子轮融资一结束，她就退学了。
几天后，谷歌(Google)的DeepMind和OpenAI的模型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中摘得金牌，吸引了全世界极客们的目光。由Robinhood首席执行官弗拉德·特内夫(Vlad Tenev)联合创办的初创公司Harmonic也成为热议对象，特内夫说，“数学超级智能正以分钟计的速度逼近”。
为了与时间赛跑，洪乐潼与她在咖啡店认识的朋友、现任Axiom首席技术官的森古普塔开始招揽人才。他们从Meta聘请的研究工程师中包括AI数学先驱弗朗索瓦·沙尔东(François Charton)。他们的招聘闪电战在硅谷引起了轰动，也吸引了远在数千英里以外的Ken Ono的注意。
不久之后，他便同妻子以及他们名为Mochi的雪纳瑞贵宾犬开始打包准备搬家了。
本周，他作为Axiom的第15名员工正式入职。
谈到Ono的职位时，这家初创公司最初提供的头衔是“首席数学官”(chief math guy)。几番商定后，他们确定了官方头衔：创始数学家。
Ono的工作是把公司的AI模型推向极限。他将设计那些只有真正理解数学原理才能解出的代表性问题，同时起草基准体系，以衡量系统表现、指引模型改进。
“把它想象成给水手的地图吧”，他说。“在你扬帆去发现新大陆之前，你需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哪些地方已经被探索过了。”
Ono说，是探索精神把他带到了Axiom，它胜过了包括金钱在内的任何其他理由。“我不是为钱而来”，他说。Ono本就是弗吉尼亚大学薪酬最高的教职人员之一，并表示自己也曾拒绝过其他AI公司更丰厚的报酬和更大股权。
在这家初创公司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里，会议室以传奇数学家的名字命名——庞加莱(Poincaré)、高斯(Gauss)、希尔伯特(Hilbert)、洛夫莱斯(Lovelace)、图灵(Turing)。公司的员工属于这样一类人：他们注意到Axiom本轮融资是6,400万美元，即2的6次方，打趣说下一轮也许可以做到2的7次方。
而令人意外的是，Ono的许多同事都和他年龄相仿。
洪乐潼解释说，许多处在研究前沿的顶尖人才，正处于这样的人生阶段：他们已经有了成绩、积累了作品、拥有一定的财务安全感——现在正在寻找他们的传世之作。
其中有一位还在追寻其他的东西。
“即便我们实现了超级智能，仍会有一些数学问题无解”，Ono说。“我依然会继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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