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靠“AI军师”的青少年，正在丧失社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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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AI技术的飞速发展，青少年和专家们都担心，AI有可能颠覆传统的人际关系，加剧孤独感，带来更多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

Jocelyn Gecker，美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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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切奇是美国堪萨斯州的一个高中生。她现在“事无巨细都要问AI”。

凯拉·切奇是一个15岁的女孩。现在不管是购买返校用品，妆容的色彩选择，买低卡零食，还是举办生日派对，她都要向ChatGPT寻求建议。

当然，作为一个高二学生，她还是有底线的，起码不会让AI帮自己做作业，而且她问AI的也主要是一些日常问题。但是根据一项最新研究，以及从美联社采访的情况来看，广大青少年纷纷表示，他们越来越把AI视为一个同伴，不仅能为他们提供建议，还能提供友谊和陪伴。

“现在所有人不管干什么都会用到AI，它正在占据主导地位。”切奇也很好奇，AI究竟会给她这一代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我觉得青少年使用AI，就是因为懒得思考。”

过去几年，一谈到青少年使用AI的问题，人们的关注点就会不由自禁地放在学业作弊的问题上。但是AI对青少年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广大青少年纷纷表示，AI已经成为他们获取个人建议、情感支持、日常决策和解决问题的首选渠道。

“AI一直在线，也永远不会嫌弃你”

研究和倡导合理使用电子产品和数字媒体的组织 “常识媒体”（Common Sense Media）开展的一项最新研究显示，有超过70%的青少年使用过AI陪伴工具，半数青少年会定期使用AI陪伴工具。

此处的AI陪伴工具，指的是由AI来充当“数字朋友” 的平台，比如Character.AI和Replika等。这种平台可以根据你的要求，定制“数字朋友”的性格或一些特质，能够给你带来真人一般的对话体验和情感支持。但研究人员表示，就连ChatGPT和Claude这类主要用于回答问题的热门AI网站，也被青少年当成了他们的“数字朋友”。

随着AI技术的飞速发展，青少年和专家们都担心，AI有可能颠覆传统的人际关系，加剧孤独感，带来更多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

“AI一直都在线，它永远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对你指手划脚。”来自阿肯色州的18岁的加内什・奈尔表示：“你和AI聊天的时候，你永远都是对的，你永远都是有趣的，而且你的情绪永远都是合理的。”

奈尔说，曾几何时，他也沉迷于AI。但是今年秋天他就要步入大学校园了，现在他却想减少对AI的使用。他说，他有一位高中好友，就连跟女朋友的深度聊天，靠的都是“AI军师”的出谋划策。而且最后结束两年的恋情时，也是让AI代写的分手短信。这件事让奈尔觉得很不安。

“用电脑程序来终结一段真实的感情，这种感觉有点反乌托邦，好像我们在任由电脑来取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有多少青少年在使用AI？研究结果让专家震惊

根据 “常识媒体”的调查，有31%的青少年表示，在与AI朋友对话时，他们感到“像和真人朋友聊天一样满意，或者比与真人聊天更令人满意。”尽管有半数青少年表示，他们不信任AI给出的建议，但仍有33%的受访青少年会选择与AI谈论严肃问题或重要问题，而非与真人朋友交流这些问题。

该研究的第一作者、“常识媒体”首席研究员迈克尔・罗布表示，以上发现让人感到担忧，也为家长、老师和政策制定者们敲响了警钟。目前AI行业正在蓬勃发展，但是很大程度上缺乏监管。另一方面，AI正像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一样，正在与青少年的成长过程深度融合。

罗布表示：“这确实令人震惊，在我们开展这项调查时，我们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孩子使用AI陪伴工具。”为了进行这项研究，他们于今年４月到５月选取全美范围内的1000多名青少年进行了调查。

罗布表示，青春期是青少年培养自我认同、社交技能和独立性的关键时期，AI陪伴工具只能作为现实互动的补充，而不能代替青少年在现实世界中的沟通和互动。

“AI只会不断地认可你，而不会挑战你，你从AI那里也学不会如何理解社交信号，学不会如何理解别人的观点。如果青少年跟着AI平台学习社交技能，那他们就无法真实世界的互动做好准备。”罗布说。

另外，该非营利组织还对时下流行的几个AI陪伴工具做了“风险评估”，结果发现，这些平台的年龄限制机制形同虚设，而且能够生成色情内容，提供危险建议和有害信息。该组织建议未成年人不要使用AI陪伴工具。

不光青少年，成年人也遭不住

有研究人员和教育界人士指出，青少年过于依赖AI，会对认知发育产生负面影响，特别是会影响他们的创造力、批判性思维和社交技能。儿童过早依赖AI聊天机器人的危险更是不容忽视。去年，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名14岁男孩就因对一个AI聊天机器人产生情感依恋而自杀。正是这一惨痛事件，让这一问题进入了广大美国民众的视野。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心理学与神经科学教授伊娃・特尔泽指出：“现在，家长们根本不知道正在发生这种事。我们所有人都对这一现象的爆发速度感到震惊。”特尔泽正在领导多项关于青少年与AI的研究。这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现有数据也非常有限。

特尔泽的研究发现，一些年仅8岁的儿童已经开始使用生成式AI工具。而且一些青少年会使用AI探索性内容和寻求陪伴。特尔泽还发现，青少年频繁使用的热门应用之一SpicyChat AI，是一款面向成人的免费角色扮演APP。

许多青少年还表示，在一些敏感场合，他们让AI来写邮件或者短信，好确保自己使用了恰当的语气。

特尔泽表示：“这里值得担忧的是，他们很可因此不再相信自己的决策能力，他们一遇事就要先找AI，否则就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是对的。”

来自阿肯色州的17岁少年布鲁斯・佩里表示，他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现在写作文甚至是写大纲都要依赖AI工具。

“如果你让我写一篇作文，我会先想到去找ChatGPT，而不是拿起笔来就写。” 佩里说。他现在每天都会用到AI工具，不光会向AI寻求社交建议，就连今天穿什么衣服，或者给老师写邮件这些事，他都要依赖AI，因为他觉得AI可以更快地把他的想法表达出来。

佩里说，他很庆幸自己小的时候没有AI陪伴工具。

佩里说：“我担心孩子们会迷失在AI里。我能想象，一个在AI陪伴下长大的孩子，可能会觉得没有必要去公园，也没必要尝试交朋友。”

其他受访青少年也认同这一观点，他们认为，AI对儿童心理健康的影响，与社交媒体有本质上的不同。

奈尔表示：“社交媒体满足了人们被看见、被了解和认识新朋友的需求。但AI满足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需求——我们对情感依恋的需求，还有我们感受情感的需求。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如此依赖AI。”

最后，奈尔总结道：“这就是一种新型的上瘾，这就是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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