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政治麻烦：一个“不留活口”的国防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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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塞斯发起对“贩毒船只”的打击行动，近期一场在委内瑞拉近海的空袭造成数十人死亡，受到广泛批评。关于袭击合法性的调查正在进行，特朗普似乎正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DAVID E. SANGER, HELENE COO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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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年初在参议院凭借副总统JD·万斯打破僵局的一票惊险通过任命以来，国防部长皮特·海格塞斯一直是特朗普总统的政治麻烦。

他挺过了Signal聊天泄露事件——尽管事情已经很清楚：他曾将机密作战计划复制粘贴到一个有加密但非机密等级的消息链中。他将矛头指向媒体，开始将新闻机构赶出五角大楼新闻发布室，并坚持要求记者签署承诺书，保证绝不报道任何未经其公共事务办公室批准的新闻。几乎无人签署该承诺书，甚至连他曾经供职的福克斯新闻也没有签。

如今，海格塞斯执掌五角大楼的政治代价进一步上升。随着针对委内瑞拉近海致数十人死亡的空袭是否合法的调查不断增加，对于他那种“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方式，甚至连共和党支持者都要求给出解释。到目前为止，官方回应寥寥。

随着越来越多的指控称海格塞斯的命令可能导致战争罪的发生——如果不是部长本人下令，那就是高级指挥官根据他的总体指示行事——特朗普上周末的表态听起来像是在与自己的国防部长保持距离。

上周日傍晚，特朗普表示无法认同对首次打击快艇后的幸存者实施二次打击的命令。“皮特说他没下令杀死那两人，”总统说道，并补充“我百分之百相信他”。特朗普还强调：“我不会赞成那样做。不应该有第二次打击。”

不过，当特朗普在“空军一号”上回应关于他的国防部长在委内瑞拉行动中是否跨越法律红线的问题时，这位国防部长却在社交媒体上拿此事开玩笑。上周日海格塞斯发布了一张梗图：来自一个童书系列的乌龟富兰克林，正从直升机上向一艘满载货物的船只开火。

“供诸位圣诞心愿清单参考，”海格塞斯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这个玩笑搞砸了，招致如潮批评，连保守派社媒账号也加入声讨。“文明人尊重上帝赋予的生命，无论其生前干了多么卑劣的事情，都不该轻率夺取生命，”一位用户在海格塞斯的帖子下回应道，“这张梗图毫无基督精神，纯粹是嗜血狂欢。”

尽管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与其他美国高级官员声称海格塞斯并未具体授权第二次打击，但国防部长本人在公开声明中并未明确否认。

在发给记者的电子邮件中，海格塞斯再次沿用惯常说辞抨击“假新闻”，称其正在“炮制更多捏造的煽动性和贬损性报道，抹黑那些保卫国土的英勇战士”。

在回应中，海格塞斯并未明确表示他没有下令杀死船上所有人，只是说“我们的既定目标是阻止致命毒品、摧毁毒贩船只，消灭那些正在毒害美国人民的毒品恐怖分子”。

他在一篇社交媒体帖子中补充说：“我们击毙的每一名贩运者都与认定的恐怖组织有关联。”为了强调他的观点，他在另一篇帖子中写道：“我们剿灭毒贩恐怖分子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他这种更加强硬的态度引人注目，因为自从针对快艇的致命打击行动开始三个月以来，多数法律学者都认为这些袭击极有可能是非法的。即便是毒品走私者也是平民，因此不应成为军事力量的打击目标。（截至8月，即便是特朗普政府处理此类船只的方式也是由海岸警卫队在海军支持下实施拦截并逮捕船上人员。若需开火，也只是为了击毁船只引擎。）

显然，海格塞斯对这样的建议非常敏感。亚利桑那州参议员、退役海军飞行员马克·凯利和其他国会民主党人曾提醒美军士兵有责任拒绝非法命令——杀害平民便是其中的典型，为此海格塞斯竟下令调查凯利是否应被召回现役并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凯利在上周日的《会见媒体》节目上重申了自己的观点，他警告那些收到非法命令的军人“不仅不必遵从，法律更要求他们必须拒绝”这样的命令。

他补充道，“我说的东西非常简单，并不具争议性，而唐纳德·特朗普却说我应该被绞死、处决、起诉。皮特·海格塞斯说我应该被军事法庭审判。”

“这有多荒唐？”他继续质问道。“我们说‘遵守法律’，而这就是他们的回应。”稍后他又强调：“皮特·海格塞斯不是个正经人。”

事实上，总统把那些呼吁军人遵守法律的人称为叛徒。同时他也坚称，自己仍然支持这位国防部长。

海格塞斯的任期特点是冲突不断、失误频发，其引发的混乱程度在国防部（他现称之为战争部）过去几十年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

2月，他在担任国防部长首次访欧期间发表的言论似乎偏向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的立场，激怒了欧洲盟友，以至于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来自密西西比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罗杰·威克称他的表现是“菜鸟级错误”。

3月，海格塞斯在加密通讯软件Signal聊天中泄露了美军在也门打击行动的飞行调度机密。4月，他带入五角大楼的三名团队成员因涉嫌泄露未经授权信息而遭指控，并被带离大楼。他当时的首席发言人指责海格塞斯背信弃义且无能。

到6月特朗普政府开始对伊朗核设施发动空袭时，海格塞斯已基本被排除在作战指挥体系之外；特朗普和白宫直接与时任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迈克尔·埃里克·库里拉上将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丹·凯恩上将对接。

同样，当特朗普上月需要五角大楼官员协助重启俄乌可能达成和平协议谈判时，他选择的是陆军部长丹尼尔·德里斯科尔，而非国防部长海格塞斯。德里斯科尔与副总统万斯关系密切，常被视为国防部长职位若出现空缺时的热门人选。

但海格塞斯对委内瑞拉杀戮行动倾注了全部热情，频繁在社交媒体发布据称是贩毒集团船只被炸毁的视频。在上周日发布的社交媒体梗图中，乌龟富兰克林站在直升机的起落架上咧嘴笑着，手臂上画着美国国旗，身穿装载弹药的背心，用肩扛式发射器发射火箭弹。

与此同时，军事委员会主席威克与该委员会的首席民主党议员——罗德岛参议员杰克·里德表示，已就9月2日的委内瑞拉打击“向国防部提出质询”。

他们在上周五声明中写道：“我们将进行严格监督以查明相关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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